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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凡

试水

01

  阳光炽热得让人睁不开眼，在人声鼎沸中，郭子凡抬起沉重的眼皮，他看见夏之光手里的篮球抛出一段优美的弧线，朝他直直飞过来，然后他闭上眼睛。

  谁都无法预料到的，百投百中的夏之光，有一天会把篮球砸到一个学长的脸上。夏之光看着那个在人群中白到发光的小学长，闭上眼睛，应球倒下。他有一瞬间以为那个小学长在碰瓷。

  坐在郭子凡旁边的焉栩嘉更是吓了一跳，明明还没砸到，郭子凡就往他身上倒。缓慢的倒速终于迎来一只篮球，他看着那只篮球在郭子凡白净的脸上印出黑红交错的痕迹，然后弹开，郭子凡没有半点反应。焉栩嘉扶着郭子凡，有点懵。

  最终，焉栩嘉还是在四周学姐学妹的叫嚷声中回过神来，手忙脚乱地架着郭子凡站起来，吃力地穿过观众席。

  夏之光从球场跑过来，站在楼梯底下，抬头歉意地问：“需要我帮忙吗？毕竟是我一不小心…”夏之光实在不愿意承认自己失手一次就把小学长砸晕了的事实。

  “要，我可能扶不动…”焉栩嘉扭捏了半天，最后还是这么说了。

  夏之光三步并两步到焉栩嘉面前，微微弯下腰，搂住小学长的腰和腘窝，横抱起来。在女孩子的尖叫声和焉栩嘉的目瞪口呆中，走向医务室。

  夏之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横抱起这个小学长，只是站到他身旁，发现他比自己矮了七八公分，就这么下意识地弯下腰了。

  医务室老师吐槽了一顿夏之光的烂球技后，仔细检查了一下躺在床上的郭子凡，只说是中暑。夏之光灰溜溜地按照老师的要求把冰袋敷在小学长额头上，然后打了盆水，用毛巾先把小学长的脸擦干净。

  “唔…好疼…”郭子凡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，毛巾粗糙的纹路，虽然沾了水，也没有柔和多少，时轻时重地擦过他的脸。

  夏之光呆住。

  不是，为什么这个学长喊疼都这么可爱啊？

  “喂，不要把毛巾放在鼻子上啊，呼吸不过来了！”郭子凡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嚷嚷两声后，那块湿润的毛巾就捂在他鼻子上不动了。难道喊两声就要被捂死吗？

  “啊啊啊不好意思！”夏之光赶紧把毛巾放回水盆里，回过头就猝不及防地和小学长对视了。

  氤氲在阳光中的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浮动，夏之光眨眨眼睛，他看到那个小学长很快移开视线，抬手想去碰自己的脸。

  没有半点犹豫，夏之光伸出手握住小学长的手腕。

  他的手腕真细。这句话在夏之光脑海里一闪而过。

  郭子凡茫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孩握住自己的手腕，过于灼热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往后缩，他看向那人，问道：“怎么了吗？”

  面前那人倒不好意思起来，收回手，捏了捏耳垂，说：“你被球砸到了，脸上还脏呢，而且待会要抹药膏，你别碰。”

  “噢。”郭子凡点点头。

  好像不太对啊，砸我的那个人，怎么看都是面前这个小孩啊。

  “那个…是你砸的我吗？”郭子凡试探性地问道。

  “对不起！！！”

  郭子凡也没想到，这人就突然站起来，情真意切态度诚恳地道了歉。

  “没事没事，我也没想怪你。”郭子凡赶紧招手让对方坐下，“倒是我中暑，所以才没躲过去。”

  “不不不不，我的错我的错。我第一次失手，经验不足，以后就不会了！”

  “噗，你在说什么啊，什么第一次失手经验不足啊哈哈哈。”

  夏之光看着小学长笑得前仰后合，也跟着笑起来。

  “你好像是我学弟吧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  “夏之光。”

  “那很适合夏天啊。”

  “也很适合你。”夏之光小声补充。

  “啊？你说什么？”

  “没什么，学长你叫什么？”

  “郭子凡。”

  “嗯，很适合我。”夏之光再次小声补充。

02

  之后的某个下午，郭子凡在课上偷偷摸摸打开手机，点开学校论坛，映入眼帘的赫然是“细数校园内的绝美爱情”。一看就是些小女生的八卦，郭子凡往下滑，版面几乎就被类似于版头的帖子占据了。

  看了看还在讲台前滔滔不绝的教授，郭子凡叹了口气，再次低下头，滑到顶端，点开绝美爱情。

  前十几楼都是些校花的名字，倒还有夏之光的名字时不时地出现在其中。再往后，是清一色的公主抱图片，各种像素，各种角度。郭子凡好奇地点开，看清图片后，差点把手机扔出去。

  我怎么不知道我被那个小屁孩公主抱了啊？？？

  郭子凡很生气，后果…好像也没有很严重吧。

  在课上打听好夏之光这节课在哪上，下课铃一响，郭子凡就朝那个教室飞奔过去。他们老师拖了几分钟，郭子凡超低气压在教室门口等着。

  夏之光是被教室里闹哄哄的起哄声和同桌推出去的，他这才注意到小学长面有愠色地站在教室门口。

  “凡凡？”

  这个称呼一出，教室里顿时“噫”了起来。夏之光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，然后朝郭子凡走过去，拉着他的手到一楼的花坛旁。

  郭子凡一路都一言不发，夏之光有点紧张，斟酌了一下，开口道：“凡凡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 “我还不能来找你吗！”小学长开口就超凶。

  “可以可以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三十六计，哄为上计。

  “你为什么那天要…”郭子凡无法开口说公主抱这个词，真是太羞耻了。

  “嗯？”夏之光看着郭子凡话说着说着就低下头去，声音也小了很多，最后直接没声儿了，他也低下头，凑到郭子凡旁边。

  少年声线独有的磁性和奶气，尾音的上扬，身上清冽的薄荷香气，一切的一切，都让郭子凡晕乎乎的。

  完了，我可能就栽在这了。

  郭子凡努力稳住，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移了一步，然后鼓足勇气，问道：“你那天为什么要公主抱…我？”

  “哦，就这件事儿啊…”夏之光的紧张感一扫而空。

  像在医务室的那个下午一样，郭子凡看着他的嘴角扬起温柔弧度，连眨眼都是柔和可爱的频率，他笑起来露出一点点牙齿，然后伸出一小截舌头舔了舔嘴唇，他又习惯性地去捏耳垂。

  “那天就是，看到凡凡就想这么做了啊。”

  听吧，连少年说的话都俘获人心。

  “以…以后不许了啊。”郭子凡往后退了好几步。

  “好，你不喜欢我不做就是了。”虽然答应得很快，倒夹杂着些许失落。

  郭子凡突然有些自责，明明也达成目的了，但看着面前的少年低落的面庞，有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是怎么回事。

  “那以后还可以找你玩嘛…”

  从胡思乱想中被拉回思绪，郭子凡对上夏之光湿漉漉的眼睛，水波荡漾，目光柔软得一塌糊涂，语气也可怜又可爱。

  郭子凡慌乱地移开目光，有些不自然摸了摸鼻子，说：“当然可以，这有什么啊。”

  心情一下就明朗了，夏之光抬手勾上学长的脖子，身体往那边倒，“凡凡你下节课也是体育课吧？”

  郭子凡点点头，然后往下缩想逃开夏之光的胳膊。这小孩也太没轻没重了，刚刚重重一压上来，差点气都没喘过来。

  夏之光很快发现自己用力过度，连忙缩回手，揽住郭子凡的肩膀。

  “那我们一起走？”搭在郭子凡肩上的手丝毫不敢用力，说话语气倒是开心得要飞扬起来。

  肩上的手没有要放下的意思，郭子凡无奈，心想，就算我不答应你也不会放下啊。然后点点头，算是回应了夏之光。

  “耶！”